他朝营帐里看过去。
雉的几位舍友此时也都局促地起身,提着肉和酒水,想要给他让出一个绝好的位置来。
“不必惊慌的。”少年人笑着:“你们先吃吧,我还要在这里走一走的,若是饭不够吃,或者是味道不足,又或者有别的什么不满意的,可以来找我聊一聊。”
他这样的说着,向后退去了:“那我就先去走一走,你们先吃罢。”
他笑容是温暖的。
不知道为什么,雉忽然就有点胸闷。
眼睛自然地湿润了,泪水流下来。
他并没有伤心,也没有什么激动的情绪。
只是平常的对话。
他甚至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。
他甚至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名字。
他的泪水流了下来。
回头看过去,舍友们面面相觑。
他们的泪水流了下来。
没有什么伤心,没有什么激动,没有什么嚎啕。
只是很奇怪的有些胸闷,也不影响吃肉喝酒。
“你怎么哭了?”身边的烈问道。
雉看了过去:“你也哭了啊。”
“是吗?”烈啃着肉。
“是啊!”雉使劲点头,又啃了一口肉。
“可是我又为什么哭了?”
“那我哪儿知道?吃肉吧。”烈答不上来。
没有人能够答得上来。
那华服的年轻人只走一走,看一看,问一问。
王翦站在高台上,有些感叹,又无所适从。
兵法里有“爱兵如子”的戏码。
不过“爱兵如子”需要的是一个高与低的身份差。
将军对于一两个兵士好一分,兵士们齐齐感念,回报十分,这个叫做爱兵如子。
甚至王翦也知道,自己在最开始把食物弄得差一点,然后再过去视察,而后把个没有背景的军需拉出来,在兵士们面前打一顿,而后把伙食稍微调好一点,便可以收获到十倍于现在的军心。
但他终于没有做。
不是没有用,而是不需要。
而且,即便是做了,好似也斗不赢下面那个随意地走走看看的年轻人。
年轻人在下面走了走,看了看,了解了真实的情况,随后没有做什么,回到车架上,离开。
自始至终,他没有对于王翦练兵的方略或者手段提出一分质疑。
王翦也不需要为避嫌而修改自己的方法。
兵士们混混沌沌的,吃饱了只有一个时辰的休息。
随后又要顶着烈日去训练。
苦不苦呢?
这当然是不消说的。
苦!
简直他妈的不是人吃的苦。
然而那肉,那酒,那每一日按日子给的工分。
那也是他们大家所想都不敢想的。
征兵而不打仗、服役而管吃住、几乎每天都可以有三餐饱饭吃。
每五天都可以有两餐吃肉吃到饱的。
这对于一群一贯吃不饱饭的人而言,就是世间最好的享受。
这是地狱,也是天国。
苦一些,大家咬咬牙,在心里骂两句王翦的祖上,也就过去了。
好吃的,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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